171. 別 " 逃 "

《千與千尋》裡面的沼地火車站 , 好像一個家 —— 題記

認識我的人都可以知道我非常喜歡宮崎駿的《神隱少女》也就是《千與千尋》。不可厚非 , 《神隱少女》這名字一直都比《千與千尋》來得更好聽 、更貼近那神秘色彩 。但是 , 我第一次接觸並且接觸了十多年的名字都是《千與千尋》 , 因此我還是覺得我會堅持讓我心動的那個名字 。

這是一部非常陰差陽錯落入我家手中的電影 。我還記得媽媽有幾個好朋友是住在KL的 , 以前小時候的每年年尾放假 , 媽媽都會帶著我和姐姐們到KL去旅遊一個星期 。探望親戚之時順道和老朋友聚一聚 。我一直不懂但是記憶深刻 , 媽媽的三個好朋友裡頭 , 有一個TB的名字叫Maggie姐 , 每次我看見她的時候 , 我都會很怕然後哭 。這也是為什麼我以前非常、非常、非常不願意跟媽媽去見她朋友的原因 。因為我知道每當媽媽去找秋鳳姐和雲英aunty的時候 , 那個TB都會出現 —— 這就是姐妹淘的形影不離吧 ? 想想 , 我也有好多、好多年沒有見過Maggie了 。 我能記得 , 當我的年齡踏入雙數后 , 到KL的機會和次數就大大減少 。直到我上了中學 , 跟著媽媽到處跑的機會更是越來越少 。不過 , 我記得我17歲SPM之後的那個放假跟著媽媽到KL去了 , 因為我記得那時候的親戚都說媽媽多了個兒子 ( 我剪了一頭非常cool煞的短髮 XD )

( 我怎麼越扯越遠 ........ )

會說這部電影是一個 "意外之財" 是因為雲英aunty是單親媽媽 ,但是非常寵她的女兒 , 君君 。她的女兒要什麼就買 , 但是買了的也不一定會用 。很多時候 , 雲英aunty會把連牌子都還沒剪 、屬於她女兒的超新衣服打包拿給媽媽 , 讓姐姐們穿 。這個行動直至現在 。那時候拿到這電影也是因為她的女兒都不看了 , 因此就送給了我們 。正版 ... 我不能記得它已是多久的一片光碟 , 但是我可以說至少有8-10年 , 我一直相信肯定是因為正版才能夠讓它看了N年、N次都不卡的原因 。

這部電影 , 只會越看越多知識 。裡頭涵蓋的是非常深入的人文風情 。"沼地" ...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很喜歡這個名稱 , 可能僅僅因為它在方言裡頭的發音有一種淡淡的古老氣息 。我喜歡一切聽起來猶如深不可測的事物 。對了 , 我一直用廣東話來看這部電影 , 大愛 。我不能夠正確道出千尋和孤獨在火車上多久 , 但是我可以說那個畫面非常美麗 。當他們去找錢婆婆的時候 、路燈出來迎接他們的時候 ... 一切一切都是非常平靜的 。看著 , 我也覺得整個人輕鬆起來 。

家 。

昨天 , 媽媽因為要赴親戚的喜酒宴 , 因此請假上來KL了 。她在電話裡頭對我說 , 爸爸總是覺得很孤單 , 因此她打算把爸爸也帶上來 。嗯 ... 爸爸從來是個不喜歡遠遊 ... 亦或許是因為爸爸身體狀況一直不好的關係 , 他會覺得一個每天要定時吃藥 , 並且會因為吃藥後尿頻的人去旅遊很麻煩 。是的 ... 我開始覺得爸爸從來就不是不想去旅行只是不想麻煩 、掃興 。( 記錄 ) 終於 , 爸爸願意跟著來KL了 。出來KL讀書之後 , 我會開始害怕、擔心他們非常孤單 , 尤其是爸爸這種很少跟朋友打交道的人 。爸爸不會很少朋友 , 但是他很少出去 " 吹水 " 。我總是覺得我和爸爸的性格非常相似 , 孤僻 、孤立、孤傲、固執、狂妄 。

60歲的爸爸 ... 我甚至忘了爸爸的年齡 , 原來媽媽也53歲了 。看著爸爸媽媽去 "問神" 後 , 師傅在黃紙上面寫著我們5個人的名字 , 名字隔壁是歲數 , 我才驚覺 —— 歲月不留人 。

星期六一早 , 我就到puduraya去等候爸爸媽媽了 , 卻因為他們的巴士延誤因此遲到 。看著爸爸帶著水果、涼茶上來KL ... 試想想 , 這個年代 , 怎麼還有人會這樣呢 ? 我的爸爸會 。總是害怕我們在這兒沒有水果吃 ... 其實啊 , 水果明明哪兒都有 , 但是他卻擔心我們不會買來吃 , 2-3小時的車程都這樣扛上來 。以前 , 我或許會覺得非常老土 , 但是 , 現在我會覺得 ... 我只想以後的每一年 , 每一天 , 爸爸媽媽不再是扛著水果來找我們 , 而是呆在家裡 , 看著我download給他們的《舌尖上的中國》、《最強大腦》 .... 等著我們回家 。然後 , 爸爸就煮著他最拿手因為是我們最愛吃的菜餚 , 等待我們 。大姐姐近年來很拼 , 拼著想要買屋子 ... 至少以後父母來到這裡不用寄居在她男朋友的家 , 爸爸媽媽也會自在許多 。我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實在太無能 ... 其實也不是突然 , 而是一直以來都覺得。因此 , 我才知道 , 我已不能任性 , 每件事情必須要做的非常好才能夠保障以後 , 更快成功 。我的夢想不大 ... 只想要每一年都過快一點 ... 好讓父母一年、一年越過 。

接了父母之後 , 媽媽尚且也有間斷性來過KL , 搭過LRT 。但是 , 我的爸爸從來沒有搭過現在的LRT 。我才發現原來媽媽也不會買token , 以往的她都是看見華人就叫他們幫忙買 。聽見那刻 , 我什麼都沒有說 , 但是內心翻騰 ... 

當我們小時候 , 無法幫忙父母解決問題 , 我們只會哭

當我們長大了 , 可以為父母做點什麼時 , 我們只會逃

當時 , 當然沒有想到這句話 , 只是現在 , 我卻想到了這段話 。非常中肯 ... 對於我來說 。當我們小時候 , 我們不知道原來當媽媽牽著我們三個 、拿著一袋二袋的衣服卻還要求別人幫我們買token的時候 , 是多麼pek cek 。當我們長大了 , 可以幫媽媽買token的時候 , 我們卻沒有再像跟屁蟲那樣 , 跟著媽媽了 。到了19歲的今年 , 我才察覺 ... "孝" , 我一直沒有秉持 。我一直很感謝也很遺憾 , 我那麼早就到KL來讀書 , 讓我在一切還有機會的時候 , 知道家是要如何經營的 。我感謝 , 我能彌補 ; 我卻遺憾我錯過的時間 。別 ... 請別安慰說一切還來得及 。或許每個人的思想不一樣 ... 反正 , 我知道我一輩子都會覺得不管以後還有多少機會 , 機會都顯得很少、很少 。

token拿在爸爸的手中 , 我和媽媽都越過了那個通道 , 我們對爸爸說 : " 你對準那個藍色的圈圈就ok啦 ! " 爸爸愣愣地把token貼著感應器 , 閘打開時 , 爸爸說走就走 , 媽媽喊道 : " 要拿回那粒東西啊 , 要不然等下門不會開 。" 爸爸再愣愣地馬上取走token 。整個過程很滑稽也非常揪心 。嗯 ... 對於LRT這些工具 , 我也是到了18歲那年 , 出來KL上學才熟悉的 。Kampar那裡歪說LRT, KTM, 就連巴士也不會成為該區代步工具 ( 除了上學 , 連bus pekerja也不會有 ) 。就是這樣 ... 媽媽和我們分道揚鑣 。我帶著爸爸去找住在Klang的大姐姐 , 媽媽自行搭LRT去Cheras找舅母 。雖然只是兩站LRT , 但是我覺得爸爸還是覺得很新奇 。其實 , 我真的覺得爸爸不需要習慣這裡城市的一切 , 因為我還是覺得在金寶才是生活 , 在城市只是生存 。如若以後真的需把父母帶到城市 , 我想這些問題到時候也會迎刃而解 。一切言之尚早 。

在乘往Klang的巴士路途上 , 我覺得爸爸的記憶真的很好 。雖說 , 我已經在Wangsa Maju生活了大概一年 , 但是我還是不懂路與路之間的名字 。但是爸爸已經離開KL這個地方很久了 , 他只是非常、非常鮮少來KL一兩次 , 但是他還是可以記得地方的名字 。我真的是給跪的節奏 。爸爸總是說KL能改的只有天橋 , 它頂多加天橋讓兩個沒相關的地方交接在一起而已 , 但是建築物和路已經是不能改了 。但 ... 除了年輕時候 、和媽媽結婚生了大姐姐 , 每個星期五抱著大姐姐從kampar去到KL找媽媽 , 讓媽媽看看大姐姐以外 , 爸爸已經有至少20年沒有真正在KL處過 。以前的人頭腦總是比我們好使 。在車上跟爸爸聊天的機會不多 , 最多時候是在房間、motor後車位上跟爸爸說說政治、體育、世界、道德、歷史 ... 嗯 , 爸爸精通一切 , 我顯得渺小 。我很喜歡聽爸爸說他小時的故事 。"卜卜齋" 是我故鄉以前的一個書院 ... 學生都會去上正統的學校但是有些父母會讓孩子放學後去那裡學習詩經之類的 。"增廣言文" 、"三字經" ... 爸爸那時候并沒有機會去那兒上學 , 反而是爸爸的姐姐有 。那裡的老師名叫 "詩塾" 。我很喜歡聽爸爸說這些 , 一切都是我無法經歷的事 。

今天下午 , 爸媽乘搭4點的巴士回金寶了 。應該是新年之後 , 第一次我們一家人聚在一起 。短短的兩天一夜 ... 也不對 , 媽媽並沒有在內 , 美中不足 。今天把爸爸送到車站 , 無能等媽媽從Cheras來到便離開了 。這一直讓我覺得不開心 。一整晚都處在一種躁鬱的狀態 。我很討厭這種短聚的感覺 —— 超討厭 。但是 , 我無能為力 。我知道我們沒有一個人喜歡也無法改變 , 太殘忍 。

對了 ... 爸爸的涼水一直留在車上 , 因為昨晚到全馬來西亞最長的pasar malam吃東西 、亂逛 ... 2個小時多 , 因此忘記了涼水的存在 。今天 , 看著爸爸把涼水拎回去 , 感覺辜負了爸爸的一番心意 。但是 , 我卻不懂要如何說 : " 爸 , 放著啦 , 我們喝 。" 很簡單的一句話 , 卻說不出口 。因為 , 我總是覺得如果一切順其自然地進行著時 , 我說了這麼一句話會更挑起那種傷感 ... 好吧 , 我不知如何解釋 。因此 , 很多時候 , 當我知道別人失望時 , 我會選擇不說任何話 。

爸爸媽媽就這樣回到金寶了 。真不知道 ... 幾時再有機會一家人在一起 。真想 、真想馬上畢業。

如果說 "沼地" 是孤獨 ( 無臉人 )的家 , 那肯定只是因為那個地方有真正對他好的人 , 僅此而已 。昨天和今天 , 是我第一次在城市感覺到我不只是在生存 , 而是生活 。因為 ... 有家人 。原來 , 問題根本無關是在 " 沼地 " 抑或 " 浴池 " 、"KL" 又或者 "Kampar" , 只要有家人 , 那裡就足夠成為一個家 。

請讓金寶永遠是我的家 。雖然 ... 不 , 這一刻別說 " 雖然 " 。

>>>>>>>>>>>>>>>>>>>>> 後語 <<<<<<<<<<<<<<<<<<

 可以愛家人的時候

別逃